吳宜臻
故事始於數年前的秋天,母親剛從政府部門辭職,離開了那個她賣力工作近二十年的地方。辭職後的她身上逐漸退去了女強人的氣息,職場身上所帶的陵角亦似乎在不自覺間磨平,多了數分往日少見的温柔與慈愛。
同年冬天,母親有了新的工作。那裏叫作——會院,是神父修士住的地方。而他,便是其中一員。貝達神父,一位七十多歲的中國老人,而我與他相識在我十二歲那年。那時的我正值青春期,被同學排擠,與家人起爭執,成績不好,彷彿沒有人和事可以把我從低谷拉出來。意想不到,結果卻是由這位慈祥的老人領著我一步一步從低谷走出來。
記得是聖誕假期的其中一天,那天的冬日很暖和,母親帶著我們去爬山。早上起床的時候我還一臉不情願,被母親強行半拖半拉著才換好衣服上了車。沒過多久我便在車上睡了過去。一睜眼車上已然多了一位老人,而車子亦已駛到山腳。看著他,我擦了擦口角的口水,略為尷尬地整理好自己的儀態。他戴著一副金絲眼鏡,一邊笑著眼睛一邊瞇著,嘴巴露出不太整齊的牙齒,總而言之,他一副慈祥模樣地看著我說:「哈囉!臻臻,我是貝達神父。」我淺淺地回應道:「你好。」就這樣,我們一家與上這位新臉孔一行五人登高去了。
一開始我不情不願慢吞吞地在隊尾,父親母親在前頭和那位貝達神父興高采烈地聊著天,與弟弟無比的興奮相比,我的行為可謂是毫不積極。令我驚訝的是,貝達帶我們走著平常不走的崎嶇山路,在樹木間穿疏,手緊抓著大石,時不時還能看見山水。無可否認,這位別具一格的老人成功激起了我的好奇心。走著走著,他走到我旁邊和我聊天。按耐著好奇,起初我只是敷衍地應對著。後來,被他口中的故事吸引,被他身上稀奇古怪與別不同的性格吸引,慢慢便與這位認識不久的老人聊天,從學校的煩惱聊至與父母親的關係。
我總是笑著跟他講「我十二歲才認識你,那時候你已經七十五歲啦!你比我大那麼多,怎麼相處起來還像我朋友一樣!」他總時笑著不回答我。直到上年冬天,他回到自己的家鄉後,我才想明白了。
主要原因並非因為他更年長,並非因為他總是帶著無數有趣的故事前來,而是他身上散發著和善慈祥的性格。
記得兩年多前五人隊伍其中一之的歷險中,六歲的弟弟鞋帶鬆了,他吵著鬧著要讓母親給他綁。我氣不過他快七歲都仍要別人給他綁鞋帶,便說了他兩句後仔仔細細地教他綁。結果他耐不住性子,沒多久就開始駡我。我經不過委屈跑到一邊哭,貝達走過來安撫我說:「不要難過,你並不孤單,大自然與你同在。」又拿著一朵小花說道「看,她好美,跟你一樣。不要哭啦!」隨後他用小孩子的角度去安慰我「弟弟還小,不懂你的好心。他以後長大就懂了,你做得很好,請不要傷心,不是你的錯。」在他的安撫下,我逐漸不再硬咽。
不諗對象是誰,是三四歲的小孩子也好,是四五十歲的成年人亦好,貝達總是位耐心的聆聽者,他對每個人皆滿懷善良之心。當別人難過時貝達便分享他小時候的趣事逗對方開心,當別人需要意見時亦用心給予。
在他身上,中華民族仁者愛人的美德在他身上盡顯。就是這位善良和靄的老人,用他的愛温暖了所有認識他的人。我相信貝達不只是我的明燈,更是許多人的指路人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