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奎山
李奎山,男,蒙古族,1971年5月10日生人,籍貫,河北省承德市圍場滿族蒙古族自治縣,服過兵役,承德市作家協會會員,郭小川文學院學員《燕趙農村報》通訊員,特約記者,冀東新聞融媒體中心新聞采編,中國新聞在線采編,中華精短文學學會會員(證號;02274)《精短小說》雜志簽約作家,《新看點網》簽約作家。擅長寫懷舊情感類散文小說,故事,詩歌,作品多見《河北農民報》《河北科技報》《臺灣好報》《澳門故事期刊》《精短小說》雜志,《西南當代作家》雜志,《青年文學家》雜志,《九天文學雜志》,《情感文學》等報刊和選集,五篇作品入選《來自草根的聲音》選集,散文小說《四哥》入選2018年《中國青年作家年鑒》選集,《童年的端午,粽香悠悠》作品入選《2017年中國精短小說》年選集,作品《榮譽》入選2018年《中國精短小說》年選集,愛情組詩入選《你是我今生最美的相遇》選集,詩文《燕趙飲》榮獲2017年張氏純糧杯征文大賽一等獎,《打年柴,過大年》榮獲《豫北文學》2018年全國文學創作大賽優秀獎。抒情散文《永遠的美食,一生恩情》參加《中國鄉村》雜志,2021年全國征文大賽,榮獲三等獎,悲催類情感小說《雪穀絕戀》入選2021年情感文學《優秀作家作品選集》一書。 新聊齋版小說《阿靖打”鬼”記》發表2022年第一期,澳門《故事期刊》雜志,2022年四月份參加百強詩詞家全國詩詞大賽,獲得三等獎。
七十年代,“ 正值文化大革命 ” 時期,政府鎮壓地,富,反,壞,右(即,地主,富農,反革命,壞分子,右派) “ 黑五類” 分子運動,如火如荼,期間,男女地下私情,被列為 “ 破鞋 ” ,也被深挖揪出來,拉上批鬥臺,“ 破鞋 ” 一詞,源於舊社會的北京 “八大胡同 ”,泛指底層妓女,被生活所迫,出賣肉體,她們大多都是清貧女子,為了招攬 “生意” ,把自己的鞋子,懸掛門臉兒,成為“職業標志”,久之,鞋子被風吹日曬而破舊,成了一雙破鞋子,因此,破鞋這個具有人格詆毀,侮辱性極大的典故名詞,甚至延襲到今天,仍然被人們津津樂道挪用。
新中國成立後,國家對妓院這種有悖公序良俗,破壞社會穩定的經營場所,依法取締,徹底鏟除了這顆依附在中國曆史上的社會毒瘤,男女婚外情,依然被扣上 “破鞋” 名字,甚至被判刑入獄。
時值中蘇關系交惡,響應國家號召,全民皆兵,隨時做好打仗准備,那個年月的農村民兵,人人發槍,訓練射擊結束後,可以把槍支帶回家裏,個人保管,出工農耕,收工參加掃盲班學習,上街趕集,走親訪友,做到槍不離手,鋼槍隨身走。
塞北一個深山農村,山高閉塞,山林密布,秋末季節,早已寒風瑟瑟,大隊部民兵張連長,帶領民兵苦練殺敵本領,訓練休息間隙,接到民兵 “偵查員” 密報,發現王寡婦和光棍兒瓦缸子有地下私情,在田野一處窩棚裏 “布對”,張連長接到消息,如臨大敵,司號手吹響沖鋒號,全副武裝的基幹民兵們,閃電般集結在打穀場,在張連長指揮下,發揮過硬的軍事素質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,包圍了窩棚,搗毀了瓦缸子和王寡婦棲身的愛情草棚子,把這對苦命的 “野鴛鴦” ,三下五除二,抹肩頭,攏二臂,五花大綁,一項老實憨厚的光棍兒瓦缸子和勤勞善良的王寡婦,被捆綁的透不過氣!草棚子隨卻被民兵點燃,熊熊大火燒紅了半邊天!
為了 “整風肅紀” 消滅一切與政府“對立面” 分子,分別給兩人脖子各掛一雙破舊的千層底布鞋!二十多歲的光棍兒瓦缸子,和四十多歲的王寡婦,在武裝基幹民兵的扭押下,敲鑼打鼓,遊街示眾,在圍觀的村民們憤怒眼光裏,謾罵聲中,迎著肅殺秋風,在村裏村外凹凸不平的揚塵土路上,遊街批鬥,串遍了村裏村外,每個旮旯犄角。
當時的農村,農民腦子裏的傳統封建殘餘意識很濃,早婚早育早生貴子,條件好的家庭,大多十五六歲的少年男女,早早進入洞房,成為生育工具,延續宗族不健康的所謂煙火。瓦缸子為人忠厚善良,高大英俊,能吃苦,能幹活,在生產隊出工,不亞於成年壯勞力,家境貧寒,早年失去父母,成了沒人疼愛的孤兒,王寡婦丈夫,在一次開山放炮炸石頭時,不幸遇難,留下苦命的女人,一對兒女,女人成了寡婦,生活無依無靠,日子過得雪上加霜,帶著年幼的娃,耕田下地勞作掙工分,甚是辛苦,受盡村民白眼。熱心腸的瓦缸子看在眼裏,心疼王寡婦生活不易,經常到王寡婦家裏幫助挑挑擔擔,推碾壓磨,瓦缸子的襤褸衣衫也被王寡婦細針密線縫補的利落精神,日久,兩人暗生情愫。
那個年月的寡婦嫁人是奢望,甚至想一下男人都是 “罪過” ,更不能對男人有半絲“邪念”,四十多歲的女人守寡,何嘗不思量有個能挑大梁,支撐家裏過日子的男人,壓抑多年的王寡婦,終於在一個月黑風高,貓頭鷹恐怖的吼叫聲中,春心蕩漾,鼓足巨大勇氣,紅著臉,向瓦缸子表白,瓦缸子面對突如其來的愛情,頓感陣陣眩暈,手足無措。望著眼前溫柔,善良,體貼,長相好看的的王寡婦,瓦缸子脖頸通紅,嘟囔一句,王嬸兒,這,這……兩人你有情我有意,鰥男寡女,乾柴烈火,一觸即發,電光火石,履行了洪水決堤般的肌膚之歡!
王寡婦是從小看著瓦缸子長大的,做夢沒想到,小瓦缸子一眨眼,長成了粗壯有力的大瓦缸子,這個風雨交加的寒秋夜,王寡婦終於盼到了久旱逢甘露的滋潤,瓦缸子如大夢初醒,原來男女間的愛情竟如此美妙啊!
王寡婦和瓦缸子被張連長關進生隊牛棚,張連長最後給定的“罪名”是,“搞破鞋就是反革命” ,在牛棚關押期間,王寡婦和瓦缸子經過“學習,教育,改造”, “認罪態度” 很好。
被放出牛棚的王寡婦和瓦缸子,唯一的落腳點就是那間搖搖欲墜的破草棚子,被張連長的民兵放火燒了,家沒了,王寡婦背著 “反革命破鞋罪名” 覺得無顏活在村裏,沒給瓦缸子留下一句話,悄悄的在一個月黑風高夜,懸梁自盡。
幾十年過去了,當年英俊結實的瓦缸子,如今已是風燭殘年,自從當年被張連長“批鬥遊街反省”後,在村裏一直沒有恢複名譽,戴了盡多半輩子“搞破鞋反革命帽子”,從未再娶。
時代不同了,那些久遠如煙塵往事,印證了一個特殊時代的文化背景和固化偏執的愚昧,今昔對比一下,王寡婦和瓦缸子的愛情故事,今天看來,仍然是一個故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