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八歲出門遠行

段芸
筆名晴天,90後。駐馬店市作家協會會員,河南省報告文學學會會員。詩歌發表於《語文周報》《作家文苑》《故事》《河南詩人》《河南青年報》等刊物。獲省級以上文學類獎項二十餘次。已出版詩集《微笑著,等待天晴》《我想留住他最美的時刻》。

這並不是我第一次出遠門,也不是第一次坐火車,然而這次在不到三個小時的路程裏,發生的事情著實讓我有些不知所措。
父親把我送到站臺,待火車抵達後,我拉著皮箱,背上書包,熟練地踏上車廂。
我買的是站票。路程不長,火車又穩,往常沒座的時候,我肯定是坐在皮箱上發一會兒呆,時間差不多也就到了,如果人太多,站著擠一擠也沒什麼。只是沒想到,從在車廂裏站穩的一瞬間,仿佛這段路就開始不一樣了。
“你是沒有座位嗎?”問我話的是旁邊的年輕小夥,他坐的筆直,似乎是一名軍人。我點了點頭,並“嗯”了一聲。他迅速站起身:“你坐吧!”我的臉瞬間紅了起來:“不用,我沒多遠,很快就到了!”“我下一站就到了,你先坐,沒事的。”我見爭執不過,便勉強坐了下來。
對於我來說,即便是坐公交車,也只有給別人讓座的份,坐火車被讓座更是第一次見,再加上被讓座的人是我,我屬實是難為情。正當我不解的時候,他到站了,我們互道再見後,又上車一波人,這個座位也回到了新的主人身邊。
然而我剛站起身往前走兩步,左前方便傳來一陣清脆的聲音:“美女,來坐我這裏吧!”我朝著傳來聲音的方向看去,只見一位跟我年齡差不多大的女生在向我招手,我笑了笑說:“沒事,我站會兒就到了!”“來吧,咱倆擠擠就行,我也快到了。”說完便把我拉到她的座位上。
怎麼總感覺哪裏不太對勁,難道我是被當成孕婦了?我低頭看看自己的衣服,也沒有很寬松,我望向窗外,只覺得這短短的路程變得無比漫長……
我正胡思亂想著,又一站到了。那個女生下了車,我也把座位還給它的新主人,瞬間心裏輕松了不少。只不過兩個城市之間離得太近,我還沒站多久,身後一位中年大叔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:“孩子,坐我這吧,我快到了。”我連忙回道:“等你到了我再坐也不遲……”話還沒說完,他已經頭也不回地向車門走去。
之後的幾站路,沒有更多的人再上車,我在這個本不屬於我的座位上,一直坐到目的地。
後來,從家到學校的這趟火車,我又坐了好幾年,即便車廂裏擠擠攘攘,也沒再遇到過那天的情形。
或許,對於十八歲獨自出遠門的我來說,他們當時的舉動是讓我不解或者慚愧的,但是多年後再次回憶起來,那一年,那一天,那些人,早已占據我人生旅途中最重要的一頁,並注釋上:不管向前的路是否好走,總有在意你的人願意陪伴在你的左右,給你溫暖和力量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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